九價HPV疫苗自2018年4月在國內上市以來，始終供不應求。我國批準上市的九價HPV疫苗來自美國公司默沙東，每年批簽發量僅數百萬支，遠遠不能滿足國內所需，以致預約疫苗的“網絡戰場”十分激烈，往往放苗后，1秒就搶完了。近日，記者發現，“一苗難求”催生了猖獗的黃牛，有的甚至有專業技術和業務團隊，業務范圍涉及代搶、現苗，走私港苗等。例如代搶，黃牛費需要1500元左右，現苗則要兩三千元。有黃牛直言月入數萬。

嚴重供不應求，大概率會衍生黃牛橫行。囤積居奇、投機倒把，這是傳統黃牛的經典玩法。而時至今日，這門古老的生意，在不斷拓展領地的同時也在加速進化。九價HPV持續緊缺，“得益于此”一大批黃牛上下其手，大發其財。一條隱秘而龐大的產業鏈，暗地瘋狂滋長。

而事情的復雜性在于，在“代搶”的掩護之下，九價HPV黃牛的行為本質，自一開始就很難界定。定性難、追責難，意味著打擊難。長此以往，勢必會持續推高九價HPV實際的接種成本。

九價HPV黃牛，業務模式大致分為兩類。

其一，就是“現苗”，通過和醫院人員里應外合，走內部渠道拿苗。這類操作盡管隱秘，但其性質是很明確的，那就是涉嫌行賄受賄和職務侵占。之于此，是否嚴查嚴打，只取決于治理決心，不存在法理層面的障礙；與之相較的，真正棘手的，反倒是第二種模式“搶苗”。也即，黃牛以人數優勢或技術工具去各種約苗平臺搶預約號。其是否屬于是合法勞務服務、合理利用規則，是存在一定爭議的，這必將束縛執法手腳。

機器刷票、外掛搶票，很多都屬于是“以技術工具碾壓手速”。但凡沒有對計算機信息系統功能進行干擾，不涉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那么所謂的黃牛費就可能被辯解為是一種“技術服務費”……

分明是明顯地破壞了公平，卻似乎是合法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也許，關鍵的癥結，還是在于疫苗的分配方式及其所依托的平臺。我們知道，大多數九價HPV疫苗都是通過第三方APP預約——很多時候，掌握了資源管道，往往意味著掌握了資源本身。

大量第三方APP無償幫醫院提供疫苗預約通道，絕非做公益。其除了是看中“流量變現”，其中某些平臺，恐怕也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由于算法架構、后臺數據不透明，開發者很可能利用自身優勢地位尋租謀利。

對于“秒光”的九價HPV疫苗，僅需毫秒級時延，就足可左右結果?；诶孀畲蠡目紤]，個別平臺“從中作?！被蛘吖室赓u個破綻給關聯方，是完全有可能的。很顯然，九價HPV疫苗分配渠道的安全可靠性，與其本身的寶貴性與高關注度，是不匹配的。

治理九價HPV黃牛，從根本上當然是要增加供給、平衡供求。但現階段，確保疫苗預約平臺的中立誠信、自主可控，同樣至關重要。越是事關民生關切的稀缺品分配，越是應該盡全力捍衛過程公平。

作者 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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