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部由塞巴斯蒂安·斯坦主演的特朗普傳記片十分吸引眼球,前段時間還傳出特朗普本人威脅要起訴本片主創的新聞,將影片話題度直接拉滿。
不過,人們往往對一部總統傳記片期待過多,從而導致任何形式的呈現多多少少都會令人失望,尤其是在這位總統本人還在世并且剛剛再次意料之外(意料之中)地贏得了美國大選的當下。
《飛黃騰達》
塞巴斯蒂安·斯坦在妝造加持下極為逼真地重現了唐納德·特朗普的媒介形象,考慮到演員本人的經典角色是漫威電影宇宙中的“冬兵”巴基·巴恩斯——一個被蘇聯軍方秘密洗腦多年并成功武器化的傀儡,《飛黃騰達》似乎從選角之初就暗戳戳地奠定了某種一黑到底的基調。
《飛黃騰達》和《美國隊長》里的塞巴斯蒂安·斯坦
斯坦在前半程演繹的70年代年輕版特朗普實則是頗為精彩的:一個初出茅廬但野心勃勃的企業家,一只腳剛踏入權貴階層的專屬俱樂部,毫不掩飾對于成功的渴望,但時而流露出虛張聲勢或手足無措的窘迫情態,帶有甚至有些討喜的喜劇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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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角色逐漸演變為一個謊話連篇、毫無情感的無恥之徒時,斯坦的表演稍顯乏力了,除了噘嘴和睥睨之外,觀眾很難判斷角色此刻的內心活動,不由引人想象——這般極具爭議性的名人角色交給艾爾·帕西諾或克里斯蒂安·貝爾,他們會把戲飆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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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杰里米·斯特朗飾演的律師羅伊·科恩顯然是更為出彩的一方。
科恩是特朗普的律師兼人生導師,他為年輕的特朗普掃除公權力部門設置的種種限制和障礙,并且教給他三條重要原則:不斷進攻、否認一切、永遠不要承認失敗。
羅伊·科恩
一個毫無正直可言、不惜采取一切骯臟手段獲得勝利的奸佞之人,卻以“愛國”作為自己的擋箭牌。
當身患艾滋病的他站在星條旗形狀的生日蛋糕前痛哭失聲之時,人物身上展現出的矛盾性和諷刺性成就了本片最為高光的段落。
伊朗裔導演阿里·阿巴西顯然是一位跨越文化藩籬的多面手型導演,《謝麗》和《邊境》聚焦北歐文化中的魔幻與恐怖要素,讓其名聲大噪的戛納主競賽影片《圣蛛》則回歸伊朗本土拍攝受殘害女性的社會現實題材。
阿里·阿巴西
面對為特朗普作傳這種即便美國導演可能都不知如何立論的項目,阿巴西選擇以“一個怪物是如何養成的”為線索,展現特朗普的兩位“父親”(親生父親和科恩)對他灌輸了怎樣有毒的父權價值觀:不能軟弱,永遠強硬;不擇手段,只要成功。
片中的特朗普成功地在曼哈頓中心蓋起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大廈,這是代表男性權力的菲勒斯符號的樹立,與此同時,影片展現了兩個父親形象的坍塌:親生父親由于長子自裁而一蹶不振,患上老年癡呆;深柜的科恩身染艾滋病,命不久矣。
牽制特朗普自我膨脹的最后兩條鋼索也斷裂了,從此他無比堅信只要繼續這樣做,他就可能成為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創作者們還冒著被控告的風險,表現特朗普抽脂植發的血腥場面,以引發生理不適的直接鏡頭強化其光鮮外表下的廉價。
影片雖然選擇以配角反襯、符號建構和刺激性鏡頭來呈現特朗普,卻沒有塑造出一個超出大眾刻板認知的形象,也沒能深挖人物的內心世界,傳主失焦的傳記片,某種意義上就是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