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者-浮出水面》劇照

近日，山東影視集團重磅推出的都市諜戰題材30集電視劇《守衛者-浮出水面》在東方衛視收官。16天來，該劇收視率節節高升，網絡關注熱度和話題討論量也居高不下，大結局以1.46%的收視領跑黃金檔，單日網絡點擊量破億。近年來，諜戰劇一直活躍在熒屏、網絡、移動端，收視口碑皆佳的作品不斷出現。追溯源頭，可以看到2002年的電視劇《誓言無聲》，對于這一題材影視作品的大量涌現，是一個重要的起點。該劇以20世紀60年代初的一起反特案件為敘述客體，首次正面反映隱秘戰線上的特殊群體的工作和家庭生活，并在還原這段歷史的同時，以現代理性和獨特的視角進行了當代的審美觀照。2014年電視劇《偽裝者》以抗日戰爭中汪偽政權成立時期為背景，講述了單純且優渥的富家少爺明臺受訓成為軍統特工，后被發展為中共地下黨，與身兼雙重間諜身份的兄長明樓并肩對抗76號特工總部，共同完成潛伏任務的故事。該劇播出后因為風格獨特、敘事新穎成為當年的爆款劇目。山影集團制作于2015年的《守衛者-浮出水面》，以國家安全機關偵破境外間諜組織竊取我國先進深潛器項目案件為主線，集中表現了當代國安人員與危害國家安全的間諜組織人員斗智斗勇、忠于職守、勇于擔當、不畏犧牲的精神和家國情懷。由山影集團的這三部劇可以看出，近年來中國諜戰劇的風格樣式不斷探索求新，題材類型挖掘日益深廣，該類作品要想在市場和口碑上實現雙贏，需要做到三個方面的超越。

在藝術形式的層面上實現對創作常規的超越

以前，國產電影對我方特工的塑造有一定的固有模式，像《永不消失的電波》《秘密圖紙》《羊城暗哨》《鐵道衛士》等作品早已廣為大眾接受。而《誓言無聲》塑造的是一個即將退休、不再年輕、感情因工作不圓滿的反間諜專家許子風，他不是一位樂觀昂揚、充滿著單純的斗爭激情，甚至有著超凡脫俗品格的魅力型英雄。這樣的定位和人物設置，在當時的中國電視劇人物畫廊中是第一次出現，也在電視劇的類型化探索中表現出獨特的前瞻意識。根據張勇小說《諜戰上海灘》改編的電視劇《偽裝者》又在諜戰類型創作上進行一次超越。2015年9月，《偽裝者》在湖南衛視獨家播出后，被稱為史上“最燒腦”諜戰劇，是國內諜戰劇史上首部網絡日播量過億的電視劇。《守衛者-浮出水面》寫當代諜戰，在整體架構上，更偏向于展現一線國安工作人員的真實工作狀態，在案件偵破過程中表現張力更大，劇中人物也更容易走進觀眾的內心，而斥資打造的數字化指揮中心和各種先進裝備的應用也都成為觀眾關注的焦點。

在藝術表達的層面上實現對類型的超越

電視劇作為一種視聽的敘事形態，其核心要素是故事。更好地理解一部電視劇，就要把它回歸于一個故事的產品研究它。故事的藝術表達層面考驗著創作者的智慧和水準。

三部諜戰劇應該說都勝在故事上。《誓言無聲》完成的是題材上的創新。它以“懸疑片”的外殼包裹了一個堅硬的人文內核，全劇關注的不是一架高智商的推理機器及其破解敵方陰謀的過程，而是特定境遇下的人的命運，是一個勇毅、智慧和情感豐富之人為了信念而不得不選擇悲劇性命運的近乎殘酷的故事；《偽裝者》是從一個家庭的視角切入，打親情牌的諜戰模式；《守衛者-浮出水面》則是抓取當代視角，在團隊精神中展示國安衛士的個人魅力。

在藝術表達上，三部劇有共同的特點——

首先，都注重人物內心世界的豐滿與人性化。在《誓言無聲》的許子風身上顯現了特工生活的另一面，它沒有多少刺激、浪漫的想象，只有孤獨、誤解，包括被自己的親人誤解而不能辯白，亦不允許辯白；《偽裝者》的明家姐弟是以血緣為紐帶的，這是一層最親近的關系，但因為彼此隱瞞著身份，有時候又有著最遠的距離，距離的拿捏貫穿在親情和個人抉擇中；《守衛者-浮出水面》的洪少秋則是一個小組的領頭人，在30天破案的軍令狀里分秒必爭。三部劇、三種立意、三種開掘，都是抓住人物的不同特性開掘下去，根據不同的年代背景和時代要求探求隱秘工作的獨特性，同時也都符合主流意識形態對紅色特工的敘事要求與形象定位。

其次，風格樣式上通過別具一格的處理來制造懸念?！妒难詿o聲》作為對歷史的一種反思，在序幕的處理上，每一集都用主人公駱戰回憶的旁白串起，形成一種間離效果?！秱窝b者》則依托運動鏡頭和現代攝影手法的結合，多重身份造成的懸念感迭起，激發了觀眾欲望與觀劇滿足之間的張力與沖突。《守衛者-浮出水面》則需要國安人員一步步揭開間諜們的真實面目，擊毀潛伏在三零一研究所周圍的諜報網。排除法的邏輯架構也是靠多重身份的切換把懸念做足。

另外，對氛圍的營造，加劇了懸念的推進和吸引力。無論《誓言無聲》的20世紀60年代氛圍、《偽裝者》的上海灘氣場還是《守衛者-浮出水面》的時尚元素，無論是懷舊意味的還是年代呈現的、抑或當代并行的典型環境，無論是實景還是搭景，都力求真實和簡潔。三部劇宏觀上的真實營造、微觀上的生活質感，都讓觀眾的記憶在觀看中蘇醒，對劇中人物的經歷產生更多的共鳴。

在藝術精神的層面上實現對歷史的超越

三部作品的當代言說，源于創作者在借用類型片的軀殼、吸取經典故事敘述方法的同時，把當代思想和當代理想投射到作品之中，形成了作品獨特的藝術個性和深邃的思想內涵。

《誓言無聲》《偽裝者》通過對歷史所蘊涵的忠誠與犧牲的品格的挖掘，重新構建成具有現實意義的一段當代史和抗戰史，引發人們對現實、對歷史、對未來、對國家、對社會、對人生的思考?！妒匦l者-浮出水面》則被比作中國版《國土安全》，在東方衛視播出一周，網友微博話題討論量過百萬，網絡播放量直奔3億次。這三部作品不同程度地完成了藝術精神層面的超越，體現在：第一，堅守現實主義的創作原則。三部劇，無一不是在平凡的詩性書寫中完成了對忠誠、犧牲等高貴品質的歷史還原。第二，深化了對歷史精神的當代闡釋。尤其是《誓言無聲》《偽裝者》對歷史感的營造，其環境、時代對當下觀眾來說具有的新鮮感、陌生感，讓觀眾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和觀賞欲望。從環境選擇、人物造型設計、人物語言、演員表演等方面看，三部劇都注重突出時代氣息，特別強化生活環境的真實和細節的生活化。鏡頭的色彩基調，既展現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又反映情感基調，服裝和造型也突出那個時代的時尚元素，并強化色彩效果。第三，堅持情節與情感的交融。諜戰劇的主題闡釋離不開情節的推進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從這個意義上說，三部劇的懸念魅力與性格魅力的交相輝映，不僅情節推進上呈現出富有層次感的波瀾起伏，而且成功地刻畫了飽滿與豐富的人物形象，這是主題得以成功闡釋的關鍵因素。福柯說過，“重要的不是故事敘述的年代，而是敘述故事的年代。”從《誓言無聲》到《偽裝者》到《守衛者-浮出水面》，都是在時代的大背景下把情節編制和情感把握有機結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