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總統馬科斯。

2月7日，菲律賓總統馬科斯參加了在南部城市達沃舉行的多個政府項目交付活動，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一同參加。但包括莎拉父親、前總統杜特爾特在內的多名要員缺席，這讓杜特爾特與馬科斯的矛盾進一步公開化。

近日，杜特爾特與馬科斯圍繞修憲等議題的“罵戰”持續升級，甚至公開互指對方涉嫌吸毒及濫用藥物，在菲國內引起軒然大波，也讓外界不免生疑：曾在2022年攜手贏得大選的馬杜聯盟怎么這么快就破裂了？

修憲運動是兩大家族矛盾激化的導火索

杜特爾特與馬科斯家族最新一次決裂發生在1月28日。杜特爾特當天出席在達沃市舉辦的反修憲群眾集會，并在講話中火力全開，首度公開將矛頭對準總統馬科斯。杜特爾特指責馬科斯是“吸毒者”，聲稱他的名字還在菲律賓緝毒署的吸毒者名單上。在同一場集會上，杜特爾特的次子、達沃市現任市長塞巴斯蒂安批評馬科斯懶散、軟弱、治國無能，并公開呼吁馬科斯辭職。兩天之后，杜特爾特再度表示，如果馬科斯繼續實施修憲計劃，達沃市和棉蘭老島應當尋求獨立。

1月28日，馬科斯在首都馬尼拉出席了主題為“新菲律賓”的修憲造勢活動。次日，在越南進行國事訪問的馬科斯回擊稱，杜特爾特是對止痛藥芬太尼成癮才說出這樣的話，“他已經服用這種藥物很長時間……已經有五六年了，肯定會有影響”。馬科斯還督促醫生“更好地關照”這位前領導人的醫療問題。杜特爾特辦公室隨后澄清稱其從2016年起就不再服用芬太尼，并建議杜特爾特和馬科斯二人均接受毒品檢測以自證清白。

修憲運動是兩大家族矛盾激化的導火索。這一運動表面上由多年來推動修憲的民間組織“人民倡議”發起，但有跡象顯示馬科斯家族才是背后主導者。菲律賓國會參、眾兩院都認為當前的1987年憲法應當修改，以推動菲對外開放，吸引外國投資。但以杜特爾特家族為代表的反修憲派認為，所謂修憲只是借口，真正意圖是改變總統制，轉而實行議會制，從而實現馬科斯家族長期執政的野心。杜特爾特稱，“當前憲法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問題”，并敦促菲律賓人“捍衛”憲法。

菲律賓前總統杜特爾特。

馬科斯陣營多次給杜特爾特家族“使絆子”

在2022年5月的總統選舉中，莎拉·杜特爾特在被普遍看好當選總統的情況下選擇支持馬科斯，作為搭檔一起參加大選，兩人最終均以超過3000萬票的高票當選總統、副總統。菲律賓媒體稱，為報答莎拉的支持，馬科斯家族承諾在2028年大選中支持莎拉競選總統。

但誰也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年半時間，馬科斯、杜特爾特家族已經勢同水火。在此次公開“互懟”之前，馬科斯及其表弟眾議長馬丁·羅慕爾德茲已經多次給杜特爾特及其盟友、前總統阿羅約“使絆子”。去年5月，曾被阿羅約視為義子的眾議長羅慕爾德茲突然出手，將阿羅約的高級副眾議長職務降級為副眾議長，并在幾周后再度免去其副眾議長職務。

莎拉在成為副總統后也受到羅慕爾德茲陣營排擠。去年8月，菲律賓眾議院部分議員突然發難，聲稱莎拉辦公室在2022年未經國會授權挪用1.25億比索（1人民幣約合7.8比索）機密經費，隨后更醞釀發動針對莎拉的彈劾案。莎拉不得不在壓力之下宣布放棄2024年度約6.5億比索的機密經費預算。

羅慕爾德茲主導的攻擊杜特爾特家族的行動沒有停止。去年11月，眾議院立法特許權委員會宣布對親杜特爾特的國際媒體SMNI進行調查，理由是該媒體節目中有嘉賓宣稱眾議長在過去一年中僅公務行程就花費超過18億比索，涉嫌制造假新聞誤導公眾。一個月后，菲國家電信委員會宣布暫停SMNI運營30天。

更加觸動杜特爾特家族敏感神經的是，杜特爾特自卸任以來，一直面臨著國際刑事法院對其任內發動“禁毒戰爭”、涉嫌法外處決的指控。對此，馬科斯一方面聲稱不會配合國際刑事法院對杜特爾特的調查，另一方面卻表示“沒有理由”阻止調查員進入菲律賓，其模棱兩可的態度令杜特爾特的支持者十分不滿。菲媒體認為，如果杜特爾特與馬科斯家族的矛盾公開化，不排除馬科斯會與國際刑事法院配合。

圖為莎拉。

馬科斯與莎拉還能和平相處多久？

對杜特爾特家族而言，馬科斯主導的修憲運動才是真正的威脅。莎拉作為家族中的中堅人物，在現行憲法框架下很可能贏得2028年大選，成為下屆總統；而一旦修憲成功，在議會制的情況下，莎拉通過議會當選的可能性就大幅降低。菲律賓最新民調顯示，在主要領導人中，莎拉以77%的支持率高居榜首，高于馬科斯的76%以及眾議長的65%。據此看來，莎拉或將在未來菲律賓政壇擁有巨大影響力，成為馬科斯家族繼續掌握國家權力的有力挑戰者。

在兩大家族的對壘中，莎拉的態度非常微妙。迄今為止，莎拉與馬科斯關系仍較為融洽，并始終參與后者主持的各項活動，而馬科斯也多次在公開場合為莎拉背書。有分析稱，馬科斯一方面感恩莎拉在2022年支持其競選總統的義舉，另一方面，仍想拉攏莎拉，未來如果她真當選總統，馬科斯家族不會因為目前對杜特爾特的打壓而遭到清算。

只是目前兩人的和平局面能延續多久已成最大懸念，畢竟兩大家族一旦火拼，終有一方將被擊潰。根據現行菲律賓憲法，菲律賓總統任期為6年，在總統任期的第三年，將舉行中期選舉。中期選舉被視為對現任總統滿意度的一次“公投”，選舉的結果將對未來菲律賓國內外政策走向，以及2028年大選產生重大影響。杜特爾特與馬科斯的“罵戰”表明，兩大家族布局2025年中期選舉的“拉票戰爭”或已提前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