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周芳穎

界面新聞編輯 | 許悅

近日，抖音發布《關于分裝化妝品、化妝品小樣的專項治理公告》表示， 根據《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等法律法規要求，化妝品經營者不得自行配制化妝品，平臺規則中也明確規定，禁止售賣“分裝化妝品”。

自2024年3月27日起，抖音平臺經營化妝品小樣需在商品圖片中明確展示包含品名、注冊人或備案人的名稱、凈含量的商品包裝。違規情況惡劣者，平臺將采取清退、凍結貨款、關閉電商權限等措施。

事實上，早在2021年，抖音就曾音發布“化妝品分裝”違規處理的公示，多個商家因為違規操作遭商品封禁處理。公告表示，分裝化妝品容易造成二次污染，給消費者帶來安全隱患，因而將持續加大對此類行為的管控。

淘寶也曾在2017年明令禁止商家出售個人分裝化妝品，亦以《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的規定為基礎表明，分裝化妝品進行銷售與生產化妝品進行銷售為同一性質，都需要具備化妝品生產資質。

雖然各大平臺都有白紙黑字的明令禁止，但實際情況是，正品分裝小樣的生意在2021年起持續火熱。個體商戶通過短視頻發布分裝過程的形式，與消費者繞開電商平臺私下聯系，然后達成交易。

最初，香水品類的小樣分裝更為普及，因其滿足了多數人以最少的價格體驗到更多香味的需求。

但市場上逐漸涌現了粉底、眼影、遮瑕膏等多個品類的小樣分裝。類似德國彩妝品牌KRYOLAN歌劇魅影的三色遮瑕膏就會經常出現在分裝視頻中，且網上也有多個商家在售賣該產品的小樣。

原價289元40克的歌劇魅影三色遮瑕盤通過小樣分裝的形式可以賣出400多元的總價。

或許是因為歌劇魅影在小樣分裝視頻中的火爆，該品牌近期也推出了官方的小容量QQ遮瑕盤系列。不過單色4克79元的價格，還是無法完全碾壓非正規渠道小樣分裝的性價比。

發布小樣分裝視頻的商家也往往會同步伴隨彩妝修復的生意。

其中，最為常見的是將一些摔碎的眼影盤、散粉盤等粉狀的彩妝產品進行拆分，清洗外殼包裝，并將剩余產品重新壓盤。此外，摔斷的口紅也可以通過融化并重新注模的方式恢復原來的形狀。

界面時尚咨詢多個私人分裝賬號發現，單個化妝品的修復成本并不高，大概在二三十元左右。在淘寶等電商平臺通過搜索小樣分裝工具，也能搜索到分裝盒、口紅模具、刮刀、壓粉印章等近簡易套裝工具。

雖然這些化妝品衍生的灰色產業聽上去有利可圖，但隨著冒險入局的人越來越多，魚龍混雜的風險也開始體現。

有商家就鉆了小樣監管相對疏松的漏洞。

根據人民日報報道，某消費者在使用商家贈送的化妝品小樣后面部敏感的情況，將小樣送檢，結果顯示小樣汞含量超標1萬多倍。經調查鑒定，生產方因缺少精細化操作標準，每瓶小樣汞含量都不同。商家希望通過“加料”小樣，繞開監管，制造強功效的假象，引誘消費者進行復購。

作為中間商的化妝品分裝個體戶是否通過正規渠道購買了正裝進行分裝銷售更為存疑。在小紅書上，有不少消費者反映懷疑購買的小樣與正品質地、氣味不同的情況。另一方面，即使原材料是正品，“小作坊”式的操作過程無法與無塵生產車間相比，更無法確保產品儲存過程中的安全性與穩定性。

而且，正品分裝再售的行為也侵害了品牌方利益，已經有品牌商家開始對這種侵權行為進行跟蹤打擊。

天眼查顯示，珀萊雅公司旗下彩棠品牌有89件侵害商標權糾紛案件。其中，2023年8月判決的一案恰恰與小樣分裝相關。涉事商家雖然提供了從天貓彩棠官方旗艦店購進的發票，辨稱沒有侵權故意，無需承擔侵權責任。

但法院審理認為，商標不僅具有區別其他商品和服務的基本功能，還具有保證商品品質等其他功能，本案中，涉事商家未經同意，擅自將彩棠注冊商標的商品自行進行分裝，并標注為彩棠注冊商標再次進行銷售并獲取利潤。變更包裝盒分裝商品的行為一定程度上可能會造成對商標品質保證功能造成侵害，不屬于對商標的合理使用，也不具有商品的合法來源，屬于商標侵權行為。

從平臺到品牌的案例都已經說明，分裝小樣生意已經明確被劃歸至危險區，但在電商平臺上，部分化妝品小樣的銷售鏈接仍未下架，銷量仍然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