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CNN新聞7日報道，當地時間周一，負責治療俄羅斯反對派人士阿列克謝·納瓦利內的德國醫院發表聲明稱，納瓦利內已從昏迷中蘇醒。但醫院補充道，“目前評估他中毒的潛在長期影響還為時過早?！?/p>

▲阿列克謝·納瓦利內。圖據今日俄羅斯

在“中毒事件”發生近半個月后，納瓦利內究竟遭遇了什么，答案仍是個謎。德國方面堅稱，他是“被蘇聯時代的一種化學神經毒劑‘諾維喬克’毒害”，并指責俄羅斯政府是“幕后黑手”。然而，俄羅斯方面則予以否認，并聲稱俄羅斯境內早已不生產該毒劑。

“這一切都在按照老劇本發展”，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指出，當前事態讓人想起斯克里帕爾及其女兒“中毒”事件，俄方遭受公開指責，但英方至今仍對相關調查結果保密，斯克里帕爾父女也沒有現身。

事實上，在2018年英國指責俄羅斯企圖用“諾維喬克”毒殺“前雙面間諜”斯克里帕爾及其女兒之前，很少有人聽聞過“諾維喬克”這種神經毒劑。而如今的納瓦利內中毒事件，讓這種致命毒劑再次登上了全球各大媒體的頭條。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毒劑究竟是什么來頭？到底有多毒？

是否為“諾維喬克”所毒害？

德國與俄羅斯爭論不休

據人民日報海外網援引俄羅斯媒體報道，當地時間8月20日上午，俄羅斯反對派人士阿列克謝·納瓦利內在從西伯利亞地區托木斯克飛往莫斯科的客機上失去了知覺，航班在鄂木斯克機場緊急降落后，他被送往當地一家醫院進行治療。

▲網傳納瓦利內登機前曾在機場喝飲料（左），醫護人員走過飛機通道（中）并經其緊急送往醫院。圖據俄羅斯媒體REN-TV

納瓦利內昏迷后，他的發言人亞爾梅什立即聲稱他“可能中毒”。但來自不同領域的俄羅斯醫生在進行了多次測試后表示，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痕跡，并稱納瓦利內的病情可能是“由于代謝失衡導致血糖突然下降”所致。

當地時間8月22日，納瓦利內被空運到德國柏林夏利特醫院接受進一步治療。兩天后，夏利特醫院公布了納瓦利內的檢查結果稱，納瓦利內身體問題“系膽堿酯酶抑制劑類物質中毒所致”，但具體是哪一種物質還不清楚，將進行進一步檢查。

針對這一說法，俄羅斯鄂木斯克州及西伯利亞聯邦區首席毒理學家薩瓦耶夫隨即表示，他們曾對納瓦利內進行了各種檢測，涉及麻醉品、合成品、精神類藥物以及其他藥物檢測，“這其中就包括膽堿酯酶抑制劑類物質的檢測，結果是陰性”。

▲8月22日，納瓦爾尼被空運到德國柏林接受進一步治療。圖據德意志新聞社

薩瓦耶夫說，納瓦利內也并沒有膽堿酯酶抑制劑類物質中毒后的臨床表現，“我們愿意向德國同行提供納瓦利內的采樣樣本，以便進行全面研究?！?/p>

然而，9月2日，據CNN新聞及多家俄羅斯媒體報道稱，德國政府發言人塞貝特援引德國國防軍實驗室調查結果稱，有“明確證據”表明，納瓦利內是“被蘇聯時代的一種化學神經毒劑‘諾維喬克’毒害”。

針對這一說法，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2日當天回應道，柏林方面并沒有向莫斯科通報有關納瓦利內被“諾維喬克”神經毒劑“毒害”的結論。他還強調，在納瓦利內被帶到柏林之前，按照所有國際標準，他在俄羅斯已經進行了全面的檢查，“沒有發現任何有毒物質”。

不僅如此，俄羅斯總檢察院此前曾向德國方面發出正式問詢，希望得到回應，以了解納瓦利內的治療、診斷和檢查結果，但到目前為止沒有收到德方的回復。

據稱比沙林更為致命

“諾維喬克”到底是什么？

據CNN新聞介紹，“諾維喬克”是一款“極不尋常”的強效神經毒素，屬于膽堿酯酶抑制劑類化合物，可以阻斷神經系統運轉，從而切斷神經和肌肉之間的交流。中毒者可能會出現多系統急性發作、癲癇、癱瘓，重則導致呼吸衰竭而死。2019年，禁止化學武器組織（OPCW）將其列入違禁化學毒素名單。

“諾維喬克”可以以液體、粉末或氣溶膠的形式投放，而且可以通過吸入、攝入或皮膚吸收等途徑進入人體內，據稱比一些“鼎鼎大名”的神經毒劑（如VX和沙林）更為致命。

▲2000年，俄羅斯士兵在薩拉托夫地區的一個化學武器儲存地點檢查存有有毒物質的金屬容器。圖據美聯社

數十年來，“諾維喬克”一直令科學家、間諜和化學武器專家“聞風喪膽”。因為即使在今天，科學家們也很少有對付其的經驗。一些專家則表示，誰都不清楚這種毒劑被使用的頻率有多高，因為其致死癥狀與心臟病發作相似，很容易“蒙混過關”。

有關“諾維喬克”毒殺事件的最早報道可能是在1995年。當時，一名俄羅斯銀行家伊萬·基維利迪及其秘書遭投毒殺害。官員稱，他們可能是鎘（一種重金屬）中毒，但俄羅斯媒體后來報道指出，這種毒劑就是神秘的諾維喬克。

1999年，美國與烏茲別克斯坦達成協議，幫助后者拆除了一個曾用以生產和測試諾維喬克的前蘇聯化學武器實驗室。此后，“諾維喬克”幾乎徹底銷聲匿跡，直到兩名生命垂危的俄羅斯人在英國索爾茲伯街頭被發現。

2018年3月4日，俄羅斯前雙面間諜謝爾蓋·斯克里帕爾及其女兒尤利婭被人發現倒在英國索爾茲伯街頭的一張長椅上昏迷不醒。3天后，英國警方反恐部門主管馬克·羅利稱，這對父女遭神經毒劑襲擊。

▲俄羅斯前雙面間諜謝爾蓋·斯克里帕爾（右）及其女兒尤利婭。圖據BBC新聞

英國情報機構認定，該毒性物質正是諾維喬克，并指控俄羅斯下毒，稱俄羅斯兩名特工飛到英國，在斯克里帕爾家的前門把手投毒，然后離開英國。英國方面聲稱，“掌握了一系列視頻和化學證據”。

俄羅斯政府一再否認參與此事件，BBC新聞指出，許多社交媒體評論認為，對俄羅斯的有罪推定現在看來仍然缺乏證據，在邏輯上缺乏銜接。

參與“諾維喬克”研制的科學家：

納瓦利內癥狀完全不符合

2日，俄羅斯聯邦委員會國防與安全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弗拉基米爾·科任也向俄新社表示，沒有證據表明納瓦利內是“諾維喬克”系列神經毒劑中毒?！叭绻C明中毒，需要提供證據，但顯然這些證據并不存在?！彼f道。

同時，曾直接參與“諾維喬克”研制的俄羅斯科學家列奧尼德·林克指出，納瓦利內的癥狀與神經毒劑中毒后的癥狀不太一樣，如果是“諾維喬克”中毒，“會出現抽搐等癥狀，但他的癥狀完全不同”。

在納瓦利內蘇醒后，林克在7日接受俄羅斯衛星通訊社采訪時稱，這表明納瓦利內中毒的原因并不是“諾維喬克”神經毒劑。根據這位科學家的說法，“諾維喬克”是為了在戰場上取代核武器而開發的，具有100%的殺傷力?！凹幢闶俏肓说陀谥滤绖┝?00倍的毒素，仍然會出現瞳孔縮小的臨床表現，但他并沒有?！绷挚嗽俅螐娬{，納瓦利內的癥狀完全不符合“諾維喬克”中毒。

▲位于德國柏林的夏利特醫院(Charite hospital)，俄羅斯反對派人士納瓦利內自8月22日以來一直在此接受治療。圖據美聯社

不僅如此，多名俄羅斯官員表示，俄羅斯如今并不生產這種毒劑。當地時間4日，俄羅斯國家杜馬國際事務委員會副主席阿列克謝·切帕在接受國際文傳電訊社采訪時表示，“俄羅斯不像英國和美國那樣從諾維喬克集團生產有毒物質?！绷頁董h球時報》報道，俄羅斯國家杜馬防務委員會副主席尤里·史維特金也表示，格魯吉亞和美國的一些實驗室在生產“諾維喬克”系列神經毒劑，而俄羅斯則不生產這種毒劑。

史維特金指出，俄羅斯準備在必要時參與調查行動，“對我們的指控是荒謬的，沒有任何論據——這再次強調了對我們國家的攻擊偏見，目的是繼續有關斯克里帕爾和納瓦利內疑似中毒的指控，并把責任推卸給我們”。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也表示，德國及其他歐洲國家不應過早就所謂的納瓦利內中毒事件下定論，俄方機構正在進行必要調查，俄方愿就此進行對話。俄國家杜馬（議會下院）主席沃洛金同日表示，所謂的“納瓦利內中毒”實際上是一起針對俄羅斯的“有預謀的行動”，旨在對俄實施“新的制裁”。

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4日也曾表示，所謂的俄反對派人士納瓦利內中毒事件，與俄前特工斯克里帕爾及其女兒“中毒”事件相似。在出席當天的記者會時，拉夫羅夫指出，納瓦利內在俄一家醫院接受治療期間，相關人士不斷要求俄方更新消息，而納瓦利內在德國接受治療期間，卻沒有人要求德方公布相關信息。

“這一切都在按照老劇本發展”，拉夫羅夫說，當前事態讓人想起斯克里帕爾及其女兒“中毒”事件，俄方遭受公開指責，但英方至今仍對相關調查結果保密，斯克里帕爾父女也沒有現身。

紅星新聞記者 王雅林 徐緩

編輯 李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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